美国十八九岁的新一代黑客原来是这个样子
与美国国防部长握手的照片登上新闻头条,而且标题还主打自己的名字与壮举。哪个18岁青年是这种热搜的主角,都会被打上前途无量的标签。
去年春天,美国国防部赞助了一项漏洞奖励,邀请计算机安全爱好者挖掘Defense.gov、DoDLive和其他一些面向公众的网站。大卫·多尔肯,1410位参与者中最年轻的18岁小伙子,找到了6个漏洞,从可致恶意代码在受害者Web浏览器中肆虐“跨站脚本”,到存在数据泄露风险的“不安全直接对象引用”。
他不是唯一一个发现漏洞的人——有250名漏洞猎手都发现了类似的缺陷,但他是登上头条的那个。因为,毕竟,他仅仅是一名高中生。而我们的文化,对这些掌握高深计算机知识的青少年是又爱又惧。
多尔肯自16岁起便兼职白帽黑客,为Netflix、通用汽车、AT&T等多家公司搜寻网站漏洞。他曾在联合航空网站上发现一个远程代码执行漏洞,挣得100万英里的航程。get.uber.com缺乏速率限制?那也是他发现的,赚到3千美元。“黑了国防部”漏洞奖励项目启动时,他是获得东北大学优等奖学金的计算机奇才。
在他关于黑客的文章中,他认为黑客活动是一种公共服务,一种帮助保护全球数字基础设施的方式,并希望有朝一日能在网络安全界谋求职业发展。他看起来像个好孩子,反无政府主义黑客。作为维基解密和斯诺登事件后成年的第一代美国人,在隐私、安全和在线身份等概念对我们的认知不停轰炸之后,这个笑意盈盈的孩子无疑象征着未来。
但想要真正搞清潜在未来的方方面面,想要知晓下一代是怎么处理那些让我们夜不能寐的大问题,你就不能单纯信任互联网。你得深入了解黑客文化。
1. 大卫·多尔肯
家乡:弗吉尼亚州亚历山德里亚
年龄:19
最近一次黑客行为:参加学院网络安全防御竞赛,回溯时钟,让预定在1:30爆发的病毒不会爆发。
崇敬的技术英雄:李纳斯·托沃兹(Linux之父)
iOS党还是安卓党:安卓
偏爱的编程语言:Python
当前计算机:自制台式机。FX-8350超频+24G内存+RX 470显卡。
认为人工智能是朋友还是敌人:AI就是AI,非敌非友。
如果你有1万亿美元,你会做什么?
这可是相当于美国 GDP 1/16 的巨款。我大概会用来做慈善吧。因为除此之外没别的办法可以摆脱那么多钱了啊。尽量多做好事,给尽可能多的慈善机构。
毕业后的理想工作:在科技公司做网络安全。
认为维基解密是朋友还是敌人:无可奉告。
当我来到位于波士顿的东北大学郁郁葱葱的校园,踏入位于东北角的计算机科学系宿舍,大卫穿着一件印有“尊重研究”字样的T恤出来接我。虽然是1米9多的大高个儿,却很爱笑,有可爱的圆圆酒窝和深深的笑纹,下巴圆润犬齿尖尖,邻家大男孩的感觉。
小小的宿舍房间中,6名小伙子挤在一起,或坐或靠或站。他们都是自发黑客社团Sthacks成员,而大卫的房间就是该社团的非正式总部。地板上铺着皮毡和脏脏的浴垫,墙上是浮夸的“M3MES(迷因)”标志。大卫的海盗船键盘在他的LG曲面显示器前发出红光。
当我发现我们用的同一款鼠标——雷蛇炼狱蝰蛇幻彩鼠标,我的极客之魂燃了。我找了找书架,但只发现一本实体书——《编程语言的本质》。我让他们算下房间里的联网设备数量;大卫有13台,他室友有11台,其他每人带了2台,房间里总共有34台联网设备。
我来到之后一会儿,Sthacks成员便晃了出去,给我和大卫空出房间。他不紧不慢地告诉我,1998年,他出生一个非技术家庭;中学时代在华盛顿特区外一所小小的学校里照料绵羊、山羊和猪。出于好奇,7年级时,他在自己的 TI-84 Plus 图形计算器上自学了编程,高中便发现了学校网站的跨站脚本漏洞。自此,他踏入了公司漏洞奖励领域,最先从AT&T开始(工作内容保密),然后参加了几次黑客活动,却受到太过年轻的影响,去年夏天去参加拉斯维加斯举行的 DEFCON,竟然因为酒店只登记21岁以上成年人入住而不得不由他父亲带着他去。他说自己喜欢高中,真是令人惊讶,什么怪胎会喜欢压力山大的高中啊?于是我问他痛恨什么。他回答说:“我不恨任何东西。”
贫穷、种族主义、战争?全球变暖呢?“我很关注,这是个需要解决的难题。”他说。大卫不太喜欢说“问题”,一般都说“难题”,他用的最负面的词汇大概就是“讨厌的”了。他不仅仅胸中无恨,还没有后悔、担忧、不安全感,也没有反复出现的不好的想法。他说的最个人的事,就是他对明斯特奶酪的橙色部分过敏。他甚至不会公开表态对斯诺登爆料的看法,只有一句:“我反对大规模间谍项目。”
或许,痴迷安全的人成为不可攻破的真善美守护者,这并不令人惊讶。但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像自己宣称的那样,是天生注重隐私呢?或者,看起来宛如天成只是因为他成长在保密是健康常态的地方?又或者,他表现成这样,不过是在反讽空想社会改良家?他什么都不担忧这事儿,我到底该放心还是该害怕呢?可能只是他还年轻,而我已老吧。
在我打算进一步探究的时候,Sthacks成员们又回来了,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但并不是影视剧里面呆头鹅理工男的形象,他们穿T恤和工装裤,有几个还有女朋友,会与人视线接触。这些你原以为会是书呆子的东北大学新生,自信、能言善辩、不神经质、像武士刀一样锐利。他们都像大卫一样聪明出色,但确是以各自的方式:
山姆,健谈的前《英雄联盟》战队玩家;
皮特,以Web设计生意年入5位数的土豪;
雅各布,冷面万事通;
说话温和的塔哈正考虑弄3门辅修2门主修专业(他已经去掉第3门机械工程了,因为他觉得这专业自修就行);
大卫的室友,阿雷克,懂3门语言,会3种乐器,超喜欢扎染和运动裤;
还有马特,娃娃脸乒乓狂热爱好者,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裤子松紧合身的。
2. 雅各布·阿龙诺夫
家乡:马萨诸塞州牛顿市
年龄:19
第一台电脑:5或6岁时得到的黑色戴尔笔记本电脑。然后,4年级时,拥有了白色MacBook。
当前电脑:2016 MacBook Pro
第一次黑客经历:7年级时。每个人都越狱自己的iPhone,当时的越狱真挺糟的,我黑进了大概8台iPhone,把它们都弄关机了。
最近一次黑客行为:我到Reddit上搜刮了点儿评论数据,另外还有几项副业。
技术英雄:阿隆佐·丘奇,因为他的编程理论(Lambda演算)真的很酷。艾兹格·迪科斯彻(最短路径算法和银行家算法的创造者)。史蒂夫·乔布斯。答案还能改吗?能改的话,道格拉斯·恩格尔巴特(鼠标之父)。他发明了我们今天用的所有东西,而且那是在60年代。我的最终答案就是他了。
人工智能是朋友还是敌人:当然是朋友。
iOS党还是安卓党:iOS,确定无疑。
喜欢的社交网络:Reddit
偏爱的编程语言:Swift
跟X战警似的,他们自带天赋技能,通过单纯的宿舍分配和技术共同语言集结到一起。他们有人来自全美资金最充裕的中学,有人出自新泽西穷学校,有希拉里支持者,和至少1个特朗普支持者。他们都是男的,这或许是由于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领域(STEM)中的性别不平衡,但肯定有部分原因是宿舍楼层分男女。种族、性向、性别和阶级如今似乎统治了大学话题,但Sthacks这帮大男孩可轻易归类为黑客,尽管他们很讨厌这个词被曲解为非法入侵。他们会告诉你,黑客,意味着快速而粗糙的编程,解决问题,拆解事物,再拼装回去。
这就是他们所做的,从未停止。
校内、校外、工作、业余、乐趣,什么都能联系到黑客上。其他大学生要么吹牛打屁,要么脏话连篇,要么流行词不停往外蹦,但他们不。他们说着外行人听不懂的一系列行话:“这是个模糊测试工具,可以检查代码,因为它可以确保命中每个可能的分支,而且你可以用他们的编译器编译,都是开源的,它还有自己的仪表……”
“完全自动化的模糊测试工具?”
“完全自动的,而且能命中每个分支哦。这就是疯狂的地方了。每种,火狐、IE、SQLite、GnuPG、NTPD、Ffmpeg……”
“于是,它需要产生一个完整的,嗯,完整的控制流树?”
“对啊,它会钩进编译器。我还没完全搞懂……”
这种讨论会持续几小时。据山姆说,他们的对话70%都是技术讨论,20%关于此类东西的道德和对社会的影响,剩下10%是讨论夜宵到哪儿吃。马特从视频游戏平台Steam上刮取公开用户数据来娱乐自己,并将这些都放到了屏幕上,让他的显示器看起来就像是午夜暴雪一样。山姆喜欢同时运行多个杀毒程序,让它们相互打架,最终互相毁灭……“我就是喜欢看所有东西都冒烟。”他说。皮特在讲有个谷歌搜索查询可以得到用默认证书的设备列表,你可以登录到陌生人家的婴儿监视器上,弄出灵异怪声。他们的讨论常会被谷歌事实核对给引偏:多相睡眠的优点;色调和颜色的差别;原版Linux内核有多少行代码。
无论如何,注意力集中在他们做的事情上,就模糊了他们没在做的事情。大多数置身晚期资本主义时代的人,至少有部分是被自己所消费的东西打上标签的,比如他们的媒体偏好、财富、时尚风格等等。但大卫不听音乐。没人是《硅谷》或《机器人先生》的忠实粉丝,倒是《西部世界》收获了他们的狂热(此剧集正好讲的是在未来狂野西部模拟环境中的白帽子和黑帽子牛仔)。没人抽烟或吸电子烟,也不会咳粉。他们唯一上瘾的,医学上不怎么明智的消费品,是糖果。而大卫的垃圾桶都快被 Kit Kat 和 Twix 糖果的包装纸溢出了,而阿雷克正在吃他本学期第2袋5磅装的小熊软糖。
最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用社交媒体,除了偶尔的活动邀请。对他们而言,没什么实际用途地把信息挂上网根本无意义,还很无聊。“我看Facebook就会很沮丧。”阿雷克说,“它会让你用别人的精彩瞬间来跟自己未经编辑过的人生做对比。”Sthacks成员在Discord上有个小组聊天频道,但除此之外他们会直接见面交流,通常就用的这间宿舍。这就是他们的网络。当我晚上离开的时候,他们终于暂停了黑客活动,看了一段约翰·迈克菲用稻草杆吸浴盐的YouTube视频。此时已是凌晨3点,而他们都还非常清醒。
3. 塔哈·瓦索瓦拉
家乡:马萨诸塞州安多佛
年龄:19
第一台电脑:12或13岁时入手的 Dell Latitude D620 笔记本
最近一次黑客活动:2月份的Codex黑客马拉松。我们做了个维基百科的插件,分析你看的维基百科文章,然后尝试推荐你可能感兴趣的其他文章。
印象深刻的技术瞬间:我的编程初体验,在9年级的时候。那是用TI-BASIC语言在一台TI-84计算器上编程,就是这次经历,某种程度上打开了我的编程大门。
刚用过的APP:Relay for Reddit
人工智能是朋友还是敌人:应该是朋友,它有很大的潜力。
iOS党还是安卓党:我手机是安卓的,但还有个 iPod Touch。
偏爱的编程语言:JavaScript
喜欢的东北大学课程:语言学入门。这与我的主修专业不那么相关,但对我来说真的很有趣。
毕业后的理想工作:可能是Web开发吧,但我喜欢以某方式融合了音乐或艺术的工作。
我跟着大卫和其他Sthacks成员参加了 NU Hacks 的一次会议。NU Hacks 是东北大学官方黑客俱乐部,网站上的介绍是:“艺术家、程序员、制造者、破解者、摇摆舞者的社区。” 之前一晚,在一个中型演讲厅里,他们举行了下一学期俱乐部领导层的选举。
俱乐部主席妮乌莎走进讲厅的时候感叹道:“哇哦,女性数量上升了100%呢。”准确讲,当时房间里有14名男性,2名女性,而除了少数几张亚洲面孔(包括妮乌莎自己),房间几乎被白人统治。这或多或少反映出各大高校计算机科学系现状。俱乐部是开放式的,我聊过的所有成员都说,希望能有更多类型的人走进这里。同时:
“唷,我有小黄鸭哟!谁想要?”妮乌莎问道。她开始到处扔小黄鸭——“小黄鸭调试法”必备道具。这种调试法简单有效,通过向小黄鸭描述问题来理清思路,做出选择。
黑客总在寻找可利用的漏洞,他们遵守规则,但也测试规则。不出所料,空缺太多,候选人都自动当选的情况下,有人就说了:“等等,要不我们来个‘不信任’投票吧?”
其他人加入进来。“选伯尼!”
“我筹钱来次重新计票。”
“来战!”
“WiFi导致孤独。”
演讲开始,现在每个候选人都要面对“不信任”投票了。丹妮尔,孤独的主席候选人,经常参加 NU Hacks 聚会。“如果不参加我会有罪恶感。”后来她告诉我说。她在 NU Hacks 里举足轻重,她担心潜在新成员会看到满屋子男人,以为他们根本不考虑吸纳女性。“我感觉自己出现在这儿,有助于屏退那些可能会这么说的人。”她不得不忍受计算机科学世界里的性别歧视,比如忍耐同班男同学的调戏,才可以让他教自己C指针。但是她没有选择融入,而是彰显自己的性别:“我总是穿粉色系服装,穿短裙。我在这里是作为一个标志:女性没关系,女人也可以搞计算机。”
4. 皮特·阿邦丹佐
家乡:新泽西州汉诺威
年龄:18
第一台电脑:型号我都记不清了,因为小时候在家里各种各样矮墩墩的电脑间转来转去的。
技术英雄:埃伦·马斯克
iOS党还是安卓党:iOS
偏爱的编程语言:Web开发语言,比如HTML和CSS
当前电脑:市面上找不到的,我称之为“幻影”:i7-4770K处理器+GTX 780 双屏
最近的黑客活动:成为 Modern myNEU 的一个Chrome扩展,让我们学校的平台看起来不完全是一坨翔。
人工智能是朋友还是敌人:目前我觉得是朋友,但仅仅因为它还处于早期阶段。
维基解密是朋友还是敌人:只有时间能回答了。现在嘛,朋友多过敌人。但在我们真的知道其背后运营者及其目的之前——阿桑奇不算,我还真说不准。
如果你有1万亿美元,你会做些什么?
我会投很多到可再生能源上。
她站到桌上开始了她的演讲。“我真的很高兴我们给这个地方带来了新生。我知道这里是计算机科学的人聚会交流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偷笑?”台下开始起哄,听众不停地在挤弄小黄鸭。她总结说:“所以,还是别投‘不信任’了,我们会让这个地方继续留给你们做事的。”
“做事做事!”听众们吼回来,伴以掌声。
下一个是米罗竞选副主席。他爬上转椅,环顾一圈。“我承诺带来一个所有异议都被镇压的暴力独裁新时代。你们会为自己的反对言论而担心自身安全的。我发誓。谢谢,请别投‘不信任’。这玩意儿很糟。”
“这演讲比刚刚的主席演讲差多了。”有人说。
竞选会计的候选人,称 NU Hacks 介于专制独裁和无政府主义者聚集体之间,而同时下面一直在窃窃私语。“不信任”蓄势待发。很明显,他们只是在玩,但我真的开始思考这种玩笑有多少渗入到了现实生活中——在黑客和电子邮件泄露影响大选的时代,他们这种就是“不信任”投票政治,被模拟测试工具和乱搞陌生人婴儿监视器所扰乱的政治。当然,大学就是个无决断力的时期,毫无章程地吸收知识。而且,他们还真到了投票的年龄。
我依然不确定他们的立场。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各个年代的年轻人文化:60年代自由自在的理想主义,但又没有其中反文化的部分;90年代的怀疑主义,但又去除了其政治上的忿忿不平;新世纪的技术崇拜,摒弃了其浮夸风格。于是,再一次有了疑问:愤怒到哪里去了?这么天才的大脑,怎么就没想过搞崩溃对我们大规模监视的系统呢?他们中没有任何人真的惹是生非,尽管他们无害的规则测试通常看起来像是在搞事情——高中的时候他们中有人远程劫持了其他学生的计算机玩恶作剧,比如执行脚本播放阿多演唱的《权利的游戏》主题曲——最大音量循环播放10小时。
大卫的漏洞奖励工作让我有点疑惑。尽管90年代就已出现,漏洞奖励竞赛却是近些年,在谷歌和Facebook等大公司开始承办之后,才繁荣发展起来的。景气的时候,少数超级明星级白帽子可以揽走25万美元奖金,但除了航空里程和Uber的一些微小的费用,大卫几乎就是在做白工。对我而言,这看起来就像是公司招徕廉价劳动力的花招,但他说自己将之看作一种公共服务:“他们掌握着几百万用户的数据,包括你的,所以,帮他们夯实安全,就是在做公益。”
他的观点是:当我们将如此之多的个人数据交付私营产业,公共福祉和公司安全的概念便已融合。他们的未来收入潜力都是有保障的,但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表达出“改变世界”的勃勃雄心。除了皮特,他有自己的商业重点,其他所有人似乎都对财富、权力和随之而来的名望毫无兴趣。所以,可能他们觉得,政治这种全都是为了功名利禄的东西,跟他们没关系。
“投‘不信任’”,大卫热心道,“你可以投‘不信任’。”
妮乌莎大声唱票。有人写了“米罗独裁者”。一直笔指向雅各布:“已经出现了暗杀尝试了!”赢家在掌声中产生,并招来流血事件。‘不信任’并不盛行,人才是压倒一切的。
5. 马特·贝里
家乡:加州肯特菲尔德
年龄:18
第一台电脑:不怎么样的家用电脑,当时我10岁。
第一次黑客活动:可能是终极井字游戏吧。
最近一次黑客活动:将CS:GO网站的API后端信息清晰呈现。
技术英雄:我的计算机科学基础教授,奥林·施福斯
人工智能是朋友还是敌人:人工智能就是人工智能。理论上,这东西能用来干好事也能用来干坏事。
偏爱的编程语言:Python
iOS党还是安卓党:我用iPhone,但我更喜欢安卓。我女朋友用iPhone,两台苹果设备间iMessage要方便些。
最喜欢的社交网络:我更喜欢面对面交流。
有1万亿美元你会做什么?
大概会到处撒着玩吧,真的很多诶。
选举后的第二天,大卫和我去听了《技术与人类价值》这门课,这课是应计科系学生的“伦理思考”要求而生的。几乎所有学生都带笔记本电脑去上课,在场约40名学生中,包括大卫在内,有3名学生用胶带或小装饰品把网络摄像头给挡住了。
今日主题:面对高级AI,我们需要道德吗?100分钟的课上,教授解析了多种道德身份和病态思维,以及我们是否应该发明强大的AI。我很怀疑学习个体不歧视和基底独立性对学生有没有帮助,比如,在雇主让他们做点儿坏事的时候。比较,白帽子,或者说道德的本质,是依赖于上下文的。某些人眼中的终极白帽子,斯诺登,可是受到官方谴责的。(或者,用程序语言表示:合法 != 道德)
后来,任课教授说,他并不试图强调具体问题的是非对错,而是提供道德思考的工具。“我希望同学们下课时能留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关于我们应该怎么做,或者什么东西有价值此类问题,与经验主义或描述性问题之类关于世界存在方式的问题,差别很大。”在他看来,他的学生都是极度的技术乐观主义者,他们相信技术终究会发展,技术可能性将能全部实现。对这样的学生而言,留有这么一种区分问题的感觉,是非常重要的。
6. 山姆·卡卡维尔
家乡:马萨诸塞州纳提克
年龄:20
第一次黑客活动:12或13岁时弄了个MapleStory作弊器。
最近一次黑客活动:树莓派Zeroes计算集群
技术英雄:阿隆佐·丘奇。这人引入了lambda演算。
iOS党还是安卓党:iOS
偏爱的编程语言:C
第一台电脑:12岁时老爸从公司带回来的老旧联想ThinkPad。
当前电脑:2015年初的MacBook
人生中的精彩技术瞬间:8年级的时候,我参加了一个计算机夏令营,我们编写代码、写游戏、做遥控汽车之类的东西。这个夏令营的名称是 Emagination Computer Camps。
人工智能是朋友还是敌人:它让人们的生活更美好,但也会对我们现在的生活造成破坏。总的来说,算是朋友吧。
有1万亿美元你会做什么呢?
我可能会推动早期STEM教育。
课后,大卫和我去到一家咖啡馆。在那里,他继续对我的各种问题顾左右而言他,政治、宗教信仰、班级、恋爱生活等等,一概不正面回答。在一个年轻人大多被指过度分享的年代,他这种对曝光私人事务的厌恶态度很是令人感兴趣。
他说:“我通常,能保密就保密,除非有说服力特别强的理由,否则不会选择公开。”比如说?“对职业发展有好处的生活。”大卫这样的人,深深理解并尊重隐私,只分享愿意分享的东西。他们就在那里,修复漏洞,保护我们的隐私安全;而他们所要的,仅仅是自身的一点点隐私。
我鼓动他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做点儿不那么实际的事:去算命,去泡吧。他说:“说实话,我对这些完全没兴趣。还不如回去编程呢。”在我们出门的路上,他拐去捡起了一张废弃的收据,然后很认真地跑去丢进垃圾桶。
周五晚上10点左右,新生们喧嚣打闹。大卫的房间外,一穿西装的醉汉摇摇晃晃,袖子上一大片污迹。这有点像是社交媒体恐怖环伺下的老一套恶作剧,如今只是戴上了一点,呃,恶臭味。即便一时的疏忽或不雅,都有可能永流传,就像疱疹一样。
倒不是说Sthacks成员就更有可能受到牵连。他们和平时一样,聚集到大卫的房间里,开黑。似乎是个问问安全问题,尤其是我的安全问题的好时机。自从斯诺登泄密以后,我认识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类似的宿命论困惑中;我们知道自己的大量信息已经遍地开花了——我们所有不雅通信、我们的小钱钱、坐标、半裸照……我们真的很危险吗?如果真的风险很大,那我们能做点儿什么呢?
7. 阿雷克·葛
家乡:夏威夷火奴鲁鲁
年龄:19
第一台电脑:一台很恶心的米色台式机。应该是奔3处理器,Windows 2000 之类的系统。
当前电脑:R7 1700X 和 R9 Nano
偏爱的编程语言:Rust
第一次黑客活动:刚装Linux的时候,我成功搞定了拨号连接(PPPoE)。真是个痛苦的过程,那时候我12岁。
最近的黑客活动:用一堆硬盘在存储服务器上创建了个软件 RAID 10 磁盘阵列。
有1万亿美元你会干什么呢?
好多钱啊!首先就是让全球人民都上网——70亿人。然后,你懂的,在赤贫国家建设基础设施。
毕业后的理想工作:制作超酷的东西吧!
最喜欢的社交网络:可以说没有吗?我会用Reddit和HackerNews,但我不认为它们算是社交网络。
“我不担心现在掌握我们数据的那些人,比如NSA。”山姆说,“我担心如果有人入侵了他们会有什么后果,比如其他民族国家、想用数据做坏事的公司等。而且,我才不把可能惹事的东西放电脑上呢,我也不在网上做违法的事。”
阿雷克说:“我甚至不信任我自己。即便我加固了我的家庭路由器,关闭了所有端口,确保没有运行任何版本的BusyBox工具集,我依然觉得自己防护薄弱。”
马特说:“我才不拍裸照。也不会在网络上说不想让别人听到的言论。基本上,我哪儿都不会说出这些话。”
但是,没污点的人生不是很恐怖吗?现在我开始担心激冷效应了:为遵从全景监狱,他们不会做或说,甚至连想都不会想任何可归类为隐私的事,仅仅将自己的生活限制在公众接受度和不公众的法律允许范围之内。某天,他们可能会被叫去参与某种形式的监视。我问他们,如果雇主让他们编写诈骗软件,他们会拒绝吗?如果官方揭发渠道失效,他们会不会拒绝了事?
山姆回答说:“我们也进行过这种讨论。如果我为实现某种形式监视的公司工作,而我不赞同这种行为,那我就不会编写这个功能。计科人是最后一道防线。”
阿雷克说:“我们有能力对抗侵害人们隐私权的行为。离了仆人,国王做不了任何事。”
如果上位者思想邪恶或者愚蠢透顶,似乎再多的可再生能源、自动驾驶汽车或反监视技术都拯救不了我们。但或许像Sthacks成员这样的道德技术人员,会组成我们的最后防线。没有他们这样的人帮忙,监视也就实现不了。而越多的社会问题需要技术专业知识来理解——比如网络中立性、加密、服务条款(TOS)和最终用户许可协议(EULA)、生物信息、隐私法律等,社会也就越需要道德技术专家来给出指导。
山姆和阿雷克在我离开后还给我发邮件谈到了气候变化和大规模监视等问题,他们写道:“这些问题都不简单,不会很快解决;是需要有激情的人每天奋斗的逆境战。真正的进展,来自于将我们自身置入有资源做实事的环境。作为年轻人,我们很确定自己对此有些浪漫主义,但我们希望当我们出社会工作时,情怀未变,仍将驱动互联网走向更安全更私密的转变。”
Sthacks成员不是他们这一代的大使,他们只是同一个地球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州同一所大学同一栋宿舍楼同一楼层的7名大一新生。除了他们的超常天赋,还必须有成千上万更多的人才,才可以拉动历史进程的车轮。这一代制作者和破解者,将很有可能会塑造或打破我们。我还真想请求他们,破而后立。
原文来源:《连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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